纸屑【一定能把《苏幕遮》写完结】

*请大家务必打开这个BGM

 

毕竟我文笔垃圾，不点开可能感受不到我想描述的氛围 

 

接吻照曝光的那天，一片腥风血雨。

 

肖战和王一博各自的工作室早就做好了准备，耐心等待着热度发酵到最高点时，齐齐将早已写完的通稿和文案发了出去，附带上MV拍摄时的花絮，逆风翻盘。

 

网友的心态总是很多变。原以为肖战王一博旧情复燃的时候，他们疯狂谩骂见谁都踩，恨他们靠私人感情炒作消费大众；可等到工作室发微博澄清，他们刚讨论了几句肖战的新专辑，又开始把昔日的爱恨情仇一一拿出来说道，叹息这对曾经万众瞩目的情侣有缘无份。

 

王一博刚拍完最后一场夜戏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下雨了。树影摇晃，路灯昏黄。撑着把透明的长柄伞，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酒店房间。最近他正为了一场严刑拷打的戏而刻意节食，王一博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都会体力不支昏倒过去。

 

房间的窗帘还是拉开的，估计是白天负责打扫的工作人员忘了带上。王一博顺手把带着雨水的伞放在走廊处，走过去把帘子拉上，然后打开了手机。Tina叮嘱他今天要上线转发工作室发布的微博。手机屏幕还是碎的，那晚被肖战拍飞之后他还没来得及换。

 

想到这儿他的动作顿了顿，还是继续点开微博。

 

白纸黑字的严肃声明太过小题大做，反而容易引起公众的不满与抵触，所以工作室用调侃的语气带上拍摄花絮，不动刀枪地就把事情解释得明明白白。他一眼扫过，干脆地点击转发，公事公办地配上文案“合作愉快”。

 

接着他点开了花絮。

 

场景布置中，他们被分隔在晨昏线的两边，虽然不符合地理常识，但采用艺术手法夸张地运用了黑与白的对比色，把泾渭分明难以消除的界限用色彩的冲突对比来具象化，形成黑夜与白昼的差异。明明是面对面地站立，却仿佛身处两个世界，谁都不到谁。

 

聂导不愧是聂导。作为圈子里拍文艺片出了名的导演，他最擅长镜头的运用与人物情感的刻画。王一博听说，从聂导接到消息说拍摄MV的演员是自己和肖战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为他们量身打造了这个本子。经过修改后的MV剧情讲述的是一对情侣跨过了重重阻碍，突破了世俗偏见，获得了全世界祝福，最终却还是无疾而终的故事。

 

真的像极了他们，兜兜转转，还是散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晚被狗仔拍到的照片几乎看不出两个人的着装，所以在颜色款式相近的基础上仍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花絮里，肖战身上穿着和那晚相似度极高但更有设计感的衬衫，站在白色布景的一侧，他的妆容没有过多修饰，一如既往地干净浅淡。而自己则站在黑暗的那一侧，一身造型师精心搭配过的机车夹克套装，化着淡淡的小烟熏妆，仿佛即刻间就要隐匿进黑暗消失不见。

 

旁边围绕着帮他们整理发型着装的工作人员。他们俩面对面地站着，手里拿着剧本正在对台词。

 

“我要走了。”

 

“为什么？”

 

“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

 

演的时候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感想。他们都是敬业又经验丰富的演员，分手戏码早就信手拈来。可是如今独自一人呆在偌大的房间里，王一博突然有些恍惚。

 

对啊，怎么就不合适了呢。

 

好像说不出一件太具体的事情，有太多太多的失望积攒起来，像滚雪球一样从山峰峰顶一路向下，越滚越大，终于将山脚的村落尽数埋没。他只是在某一天突然发现，没有肖战自己会过得更好，才恍然明白过来他们不合适了。

 

王一博从窗边的茶几上拿起凉水壶，给玻璃杯里加了点水，举起来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了大半杯，却好像还是不解渴。于是他把水壶里的水都喝了个干净，思路才逐渐清晰来。

 

原因或许也是有的。

 

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两年前肖战巡回演唱会的那晚，他趁着肖战刚和X玖少年团的队员们一起合体唱完一首歌下去换衣服，偷偷地从观众席的第一排溜到后台去找他。

 

站在化妆间门口正要敲门，突然听见里头肖战对他的团员们说：

 

“一博呀，他就是个小孩子，要人陪，要人管，还要人收拾烂摊子。他幼稚的不得了，哪有你们让我省心啊。”

 

那晚他在化妆间门口沉默地站了很久，然后转身回到位置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看完了整场演唱会。他把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

 

其实他明白，就像很多时候家长明明很为孩子骄傲，但是面对别人的时候总是会谦虚地回答：“哪里哪里，没有没有，我们家孩子很一般的，哪有你们家的谁谁谁乖巧懂事听话上进啊！”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人们总是习惯把自己的贬低的一文不值，把别人的吹捧的至高无上，但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其实孩子们也明白，但是，明白不代表他们不会难过。

 

他们会想，那所有的不好里，一定会有那么一两句是真心的吧，是爸爸妈妈真心地觉得自己不好，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是不想要我了吧。如果有一个更听话的小朋友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就要被丢掉了，是不是？

 

王一博承认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有安全感的人。他怕黑，怕鬼，晚上不敢关灯睡觉，睡酒店都要把电视调到中央五套音量为三。和肖战在一起之后，每晚睡觉他都会死死地抱着肖战生怕他离开，所以肖战总是笑着说，他怎么像个小孩子。

 

是啊，他就是个小孩子。

 

他幼稚，他闯祸，他无理取闹。他怕如果有一个比他优秀、比他成熟、比他懂事的人出现，肖战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扔掉。

 

他怕肖战不爱他。

 

于是就连说分手的时候，他都像小孩子用嚎啕大哭去要挟别人获得自己想要的玩具那样，期盼着用分手作威胁让肖战说一句“我爱你”。

 

当时他甚至想过，只要肖战肯说，他就不走了。只要肖战肯说，他会转身紧紧抱住这个人。只要肖战肯说这一次，哪怕其实根本没那么爱他，他也会用尽全力去爱对方。

 

可是肖战没有。

 

肖战说，好。

 

那他还留下干什么。

 

离开肖战的第一个月里，他做什么都魂不守舍，成天一个人胡思乱想。他想，是不是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是不是肖战没有发现自己想要他来挽留，是不是肖战也像自己一样饱受思念的煎熬。

 

不然怎么会连个分手的理由都不问呢。

 

于是，他在练滑板的时候故意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医生说要在家里养两个月，他真的就推了大部分行程呆在家里准备休息两个月。

 

其实小孩子很好哄的，你只要跟他们轻声细语地服个软就好了，哪怕是用“下次给你买这个玩具”这种没有人会相信的借口，他们也会乖乖地破涕为笑。可他连借口都帮肖战找好了，等到的却是他跟自己公司一个师妹官宣恋情的消息。

 

原来，自己的位置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被另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取代。

 

他出尔反尔地给了肖战那么多机会，他自欺欺人地替对方找了那么多借口，他把自己骄傲一次又一次放下，却被现实给了那么重的一巴掌。

 

没有安全感的人总是亲手把人推开，又期盼着对方能回来。是他先说要走，却希望肖战来挽留，还故意摔断腿希望获得对方的注意力。是他把人推开，可看到新恋情官宣的时候又那么绝望，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他该有多幼稚。

 

想到这儿，王一博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脑袋却克制不住地发晕。他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双手撑在了窗台上，试图以此缓解一下整个人紧绷的状态。

 

隔着窗户，他能听见外头的雨淅淅沥沥地与地面与屋檐与树木碰撞的声音，心不知怎么的，慢慢地静了下来。或者换一种更简单的形容，叫释然。

 

其实那两个月内他并非无所事事。他联系上了金牌经纪人Tina，决定成立个人工作室，在拆掉石膏的第一天就去跟早已不和的公司办理解约。

 

解约那天，师妹在公司门口拦住了他。她说她也是被逼无奈，其实这只是一场逢场作戏的合约恋爱。肖战跟公司交换的条件是，在他受伤的这两个月内不许公司用其他新人顶替他的位置和资源，让他能够安心养伤。

 

那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多可笑啊，肖战始终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那样，自以为是地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一切，却什么都不告诉他。肖战宁可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对他的亏欠，也不肯来看他一眼，不肯跟他解释一句，不肯说一句“你能不能不要走”。

 

这种补偿，他王一博不稀罕。

 

其实是不是师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发生了什么，肖战都不会再来牵他的手。在肖战心里，那个位置是不是王一博都不重要，一个王一博走了，会有更多更好的人把它填上。

 

他被丢掉了。

 

终于认清这一点的那瞬间，好像突然就长大了。他再也不用人陪，不用人管，也不用人收拾烂摊子。他不会像个孩子一样躲在角落里哭，不会再胡搅蛮缠地去要挟，不会再对那个人幼稚了。那个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他不要了。

 

他终于决定像个大人一样一声不吭地离开。

 

最值得庆幸的是，先说要走的那个人是他。他终究还是保全了自己最后的骄傲。

 

花絮的最后，是肖战在吻完他之后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一遍又一遍徒劳又不知疲倦地说着“我爱你”。

而他站在原地，笑出了一整套长镜头。

往后一躺，他直接呈“大”字形瘫在了床上。他累得够呛，累到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却连澡都不想洗，只想一头睡死过去睡到世界尽头。

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啧，真烦。他脾气一上来，差点就想将电话掐断，可听它响了一会后终究还是担心大晚上的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不耐烦地随手在屏幕上一划，放到耳边，有气无力地说：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喂？哪位？”

王一博皱着眉头又问了几声却还是没听见回音，于是把手机举到面前睁开眼去看屏幕，上面发亮的“战哥”两个字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神经。喉结上下滑动着，他很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满腔烦躁，问：

“有事吗？”

依旧是漫长的沉默，像是上世纪没有声音的黑白默片。

王一博无力地吐出一口气。何必呢，大家都这么忙都这么累，既然MV都已经拍完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好聚好散便是了。这又是想唱哪一出呢？

“没事我挂了。”

他正要挂掉电话，下一秒，那个声音突然喊住他：

“王一博！”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等待着肖战的下文。他实在太困了，困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明天他还要拍一整天的戏，此时此刻真的不想为了一个已经是过去式的人浪费他宝贵的休息时间。

却听见一个喑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恳求似的响起：

“如果你要的只是非你不可，我给你就是了。”

王一博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眼。

“如果你想听的只是一句我爱你，那我说就是了。”

他仿佛听见了哗啦啦的雨声在越下越大，如同自己胸膛里正在跳动的这颗心脏一样越来越响。

“王一博，我爱你，我非你不可。”

窗外的雨声愈发清晰。

“你还愿意爱我吗？”

TBC

-啧，我知道写的有点干，有机会再修，主要还是想表现出dd现在平静的心态，跟之前的虐还是要区别开来。

and感谢@海宝宝 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