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屑【一定能把《苏幕遮》写完结】

破镜重圆研究学家♡.
wb@纸屑小笨蛋要分类到干垃圾
“别怕,只要你一句话,是陷阱也跳。”

他夏了夏天(十九)

*不点这个BGM我跟你翻脸哦/叉腰






























王一博跑的很快。


当天他就随便地收拾了行李,连夜搭飞机赶往长沙录《天天向上》。在酒店翻来覆去了一整晚都没睡踏实,上午他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行色匆匆地走进节目休息室,拉开玻璃门的瞬间,猝不及防地撞见了一个熟人。


那人起身冲他笑着打招呼:“嗨,一博,好久不见。”


他弯弯嘴角,却突然想起自己戴着口罩对方看不见,便又点点头,回道:


“好久不见,卓成。”


汪卓成这次是带着自己担任男主的电视剧来的,和他搭戏的女主是一位童星出身口碑不错的小花,走的清纯路线,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莫名地有几分cp感。这部剧在芒果台已经播出了两个星期,虽然称不上大爆,但收视率一直非常稳定,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绩。


上午是流程彩排,下午才是正式录制。大家照例把开场舞蹈彩了三遍,又把整个流程串了两遍才准备休息。


下台的时候王一博照例慢悠悠地走在最后头,却看见原本陪着汪涵聊天的汪卓成不知什么时候等在了出口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摆明了是在等他一起走。


“中午一起吃个饭?”


日式风格的小包厢里,他们坐在米色的藤编蒲团上,桌上的寿喜锅铺满了鲜红的和牛、新鲜的菌类和菜叶,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浅色的木质小舟中,各式各样的寿司精致地摆放在绿色的箬叶上,点缀着粉色黄色的小花,在暖色的灯光下饱满的米粒晶莹剔透,与各色刺身或烤物上下交叠在一起,色彩鲜明,分外诱人。


王一博手里握着比平时的筷子更短更细的日式木箸,夹了一个寿司放在黑色的小碟里,也不吃,只用尖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上头被火枪烤得微焦的蟹柳。


汪卓成浅浅抿了口杯里的大麦茶,以惯常的寒暄开头:“最近怎么样?”


寿喜锅上氤氲着白色的雾气扑面而来。


“就,”王一博歪了歪脑袋,“还行。”


他碟子里的蟹柳已经被戳得一丝一丝分裂开来,散落在不大不小的长方形饭团上,像是被秋风摧残过枯柳。他伸手去从锅里夹了片翠绿翠绿的菠菜叶,细嚼慢咽地,细细地品着那淡淡的甜味。


汪卓成东张西望地扫了眼包厢四周:“这家店你经常来?”


“嗯。”他解释道,“开的离电视台近,而且私密性比较好。”


锅里那几片鲜红的和牛逐渐浸入酱油色的汤汁,轻薄的肉片很快煮熟呈现出白色来,漂浮在棕色的香菇、雪白的鱼板、青翠的菠菜和淡绿的娃娃菜中间,弥漫开一股浅浅的肉香。


“肉可以吃了。”他提醒道。


“哦,好。”


王一博看着汪卓成蹙着眉头夹起一片牛肉径直往碟子里放,立刻出声制止。


“哎,不是直接吃的。”


他从善如流地端起放在一旁的生鸡蛋,动作熟练地将分明的蛋黄蛋清打散搅和在了一块。而后自己夹了一片牛肉往淡黄色的蛋液里沾了沾,示范给对方看,说:


“这样。”


汪卓成看着他无比熟练的打蛋动作一愣一愣的,而后学着他的样子用牛肉沾了蛋液,送入口中,鲜嫩的肉质夹杂着粘稠的鸡蛋,别有一番滋味。


“学会做饭了?”


汪卓成扬了扬下巴示意了那一小碗被打得无比均匀的鸡蛋,笑着问他的样子就像个久别重逢十分亲切的大哥哥。


“没,”他扯了扯嘴角摇头,“就会打个蛋而已。”


“这样啊。”


汪卓成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闪躲了一秒又低下头去,欲言又止的模样痕迹太重。


王一博在心里啧了一声。真是,特意喊他一起吃饭已经够明显了,现在情绪也不知道收一收。总是单纯到把什么话都写在脸上,在娱乐圈可怎么混呀。


可他却不想去引那个话头。他大概知道汪卓成想说什么。


然而他不想听。


锅里的两片鱼板沉沉浮浮,齿轮状的花边,桃红色的螺旋,像落在满池春水中的两片叶子,在岩石间磕碰,在漩涡中旋转,顺着水流飘飘荡荡,心里向着远方,却又徒劳地在原地好似漫无目的地盘旋。


汪卓成瞅了眼,却被升腾的水雾遮了满面,朦朦胧胧。


“肖战很喜欢吃鱼板。”


王一博夹起生鱼片的动作一顿。他没料到是这样的开头。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三个一起去吃日料,”汪卓成不由得笑了,“锅里一共就三片鱼板,你一筷子全都夹到肖战碗里了,连话都不让我多说一句。”


他只是把生鱼片放在碟子里,看着一旁磨成泥的嫩绿色芥末出神,却不搭话。


“其实有很多关于肖战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


“比如,他很喜欢吃寿喜锅里的鱼板,就连吃泡面的时候都喜欢捞海鲜面蔬菜包里头泡发的鱼板,如果吃到的数量比平时少还会委屈,每当那个时候,你就把自己碗里的全都夹给他。”


“比如,相比较猫,他其实更喜欢狗。可是肖战已经养了坚果没空养狗,你就自己养了条小黑柴犬,朋友圈里藏着肖战不肯发,天天发猫啊狗啊给我们撒狗粮。”


“还有冰摇红莓黑加仑,肖战最喜欢喝的饮料。你讨厌甜腻的东西,可是肖战胃不好,你不想让他喝太多冰的,又怕他当哥哥的不服你管,所以每次都装作故意要跟他抢,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一口气全喝下去。”


王一博静静听着,一声不吭地用筷子挑了一大团芥末放在生鱼片中央,裹起来团成了一个小卷,沾了沾酱油。把生鱼片放进口中时,他听见对面的人说:


“一博,我知道你有多爱他。”


芥末的辛辣感霎那间冲击他的味蕾,刺激得他眼中憋出了一股湿意。


他眨了眨眼,把口中那块裹满芥末的生鱼片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很辣,辣得他整个口腔连着食道和胃都在灼烧,在绞痛,像是落入了一座烈焰熊熊的炉鼎,将他焚烧、敲打、锤炼。


或许你知道辣其实是一种痛觉吗?越不会吃辣的人,越容易感知到热伤害的刺激。像他这样一丁点都沾不得的,也就更怕疼。


自然也就更害怕伤害。


所以在那无数个孑然一身故作潇洒的白昼,在那无数个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深夜,他是花费了多少勇气,耗尽了多少忍耐,去等待着肖战回头,等待着一句我爱你,去抵挡山呼海啸般肆虐的伤痛,如同铺天盖地的火焰劈头盖脸地朝着他侵噬而来。


他几乎疼得要灰飞烟灭。


“可是肖战何尝没有在迁就你。”


汪卓成的声音和寿喜锅蒸腾的水雾交融在一起,隐隐约约,是那样的不真实。


“肖战无辣不欢,你又只吃清汤锅。别看他总威胁说要点全辣,其实不过是想逗你开心,哪次不是陪着你吃鸳鸯或者清汤。他口中所谓重庆人的尊严,早就为了你丢的一干二净。”


“你玩极限运动容易受伤,你讨厌雨天因为懒得带伞,他总是一边埋怨你,一边把自己的包塞得鼓鼓囊囊的,备的都是各种应急处理的药品还有你懒得带身上的雨伞。就连帽子口罩,他都要多放一个。”


“你为了他养的那只柴犬,他嘴上气你明明没时间带还自作主张,其实背地里早就跟我们几个炫耀了好几遍,还不许我们往外说。到头来,还不是他自己花时间在带。”


汪卓成声音却有些怅惘:


“他爱的从来都不比你少啊。”


“咳咳……”


王一博刻意地咳嗽了几声,装作被芥末呛到的样子,而后拿起公用的木汤勺去舀锅里头翻起浮沫地牛肉,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牛肉都快煮老了,夹了吃吧。”


说着还把装着蛋液的小碗细心地往汪卓成的方向挪了挪。


可是汪卓成却没有动筷子,无奈地拖着长音喊他的名字:“一博——”


“我不想听。”


王一博把筷子放下,冷漠地抬起头来看对面,他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刺激到了汪卓成。听见他这句话的瞬间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紧紧皱着眉更严厉地喊他:


“王一博!”


他却抿着唇不做声。


他想,整整两年过去了,早不劝他,晚不劝他,时至今日又何苦当这个说客。


可汪卓成下一秒语气突然又软了下来,就像是寿喜锅里吸饱了汤汁的香菇,软绵绵的,却带着韧性无法轻易嚼烂。他说:


“一博,你回个头吧。”


王一博却静静地问他:“我为什么要回头?”


他的喉咙里还残留着芥末辛辣的味道和灼烧的痛觉,疼的他使不上劲,连带着声音都轻飘飘的,像盘旋在空中的飞机找不到着落点。


“凭他爱我?还是凭我爱他?”


他揉了揉眉心。昨晚没睡好,大清早又起来彩排,实在是疲惫不堪。他垂着眼笑话对方:


“汪卓成,你怎么这么天真呢?你知不知道过去这两年——”


王一博话说一半,突然觉得这样向别人阐述自己的伤痛实在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期盼着别人感同身受然后施以同情,这一点也不酷。于是话锋一转,他说: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覆水难收?”


王一博的视线迷离,唇角的讽笑却一点不假。


“他现在回头说爱我了。”


他淡淡地质问,却恍若一柄利剑毫不留情地直直刺穿对方身体。


“他早干嘛去了?”


汪卓成沉默了。


良久,他定定地望着王一博的眼睛,决定把只有他跟肖战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说出来,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开面前这个倔强又固执的男孩的心结。


“我知道如果我说这句话,你会觉得我是在替肖战狡辩。可是如果我不说,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


汪卓成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该更心疼谁,只能尝试着用一种更客观的语调平静地叙述:


“肖战他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深。”


嘲讽的笑容在王一博的脸上凝固了,弧度一点点地收了回来。


“什么意思?”


汪卓成斟酌了下语言,终究还是决定从头说起:“你们分手那天,肖战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是我跟Vicky把他从酒吧拖出来的。当时我想,如果那么难过的话,用酒精麻痹神经也挺好。”


“但我没想到,这一麻痹就是整整两年。”


王一博简直就要笑出声来。什么酒这么厉害,喝醉了竟然麻痹两年?为什么不早点让他知道?那岂不是学着肖战喝上几杯,他早就可以不痛不痒不悲不喜了?


“他伤得太深了,深到他甚至都不敢去回忆,所以下意识地把有关你的所有东西都封存起来,下意识地避开所有你会出现的场合,就连接戏都不敢接感情戏。”


“他获封影帝的那部民国戏,是他跟你分手后第一次接带爱情戏的角色。”


那部电影讲的是作为地下党的男主设计将自己关进了牢狱中,原想靠苦肉计获取女主信任从而得到她手里的机密文件,谁知道却等来了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却一直单纯地喜欢他的女二,最终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你看过吗?”汪卓成这样问他。


王一博不说话。其实电影上映的那天,他自掏腰包包场,一个人坐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静静地看完了全部。


“评委说最打动他们的,是他看着为了救他的女孩在自己怀里死去时,眼中熄灭的光亮。可他偏偏没有大哭一场,只是在那道光熄灭的瞬间,留下了一滴眼泪。所谓恰到好处,天衣无缝。”


王一博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攥紧。


“可一模一样的神情,在他喝醉的那晚,我从他眼里看到过。”


汪卓成突然觉得心里很苦涩。两年里他无数次想要戳穿肖战戴在脸上的面具,他明明一直在努力向上爬,他明明在变得越来越好,可是自己总觉得肖战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地朝着他所谓的目标漠然前行。


可是他又不敢捅破肖战好不容易才隐藏起来、好不容易才逼迫自己遗忘的真相,他怕一旦曝与天日,肖战会经受不住这等生命难以承载之痛。他没有体会过这种痛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可是能把一个人伤到自我封闭的程度,怎么可能轻松呢?


所以他不敢。他怕肖战会垮掉。


“一博,你对肖战的影响太大了。”


汪卓成看着原本翠绿的菜叶已经被煮成了暗绿色,大约是细胞液被咸甜的汤汁吸收,只留下了一副软塌塌的躯壳。


“他不得不远离你,不得不忘记你,不得不假装不爱你。”


“全都是因为,他是真的爱你。”


暖黄色的灯光包裹着最残忍的真相。


“所以即便你说要分手,他也迁就。”


王一博觉得心里好慌,就像是他一个人在家里午睡直至日暮时分才醒,整间屋子都空空荡荡的。他透过被风吹得翩飞的纱帘往向天边瑰丽的晚霞,望向车水马龙的街道,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却仍然感觉到无尽的空虚。


浑身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没有错;他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却又觉得一切都很齐全。


一颗心悬在空中不上不下,迟迟不敢下定论。


——一博,对不起。


——一博,我爱你。


——一博,我相信你。


肖战的声音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回旋,走马灯一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一遍又一遍地单曲播放。


他像是站在房间正中央,四周布满了镜面,将他折射出千万个倒影,每一个都是他自己,可每一个又都不是他。他抱着脑袋捂住耳朵蒙上眼睛,不愿想,不愿听,不愿看,可是整个世界开始不规律地旋转,让他晕头转向,让他分不清南北东西。


他想要找一个出口逃脱,却只能从无穷无尽的镜子里看到无穷无尽慌乱无措的自己,看到无数双一模一样在边缘挣扎的眼睛,仿佛都在问他——


该怎样脱逃。


他逃不掉。


一道声音穿透了缭绕在空中的烟雾,刺醒了他的理智。


“一博,回头吧。他已经在等你了。”


听见这句话瞬间,四面八方的镜子瞬间破碎落了一地,所有的倒影都仿佛一场梦幻尽数消弭,偌大的房间里又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寂静地,面对铁马冰河,四海潮生。


大梦大醒。


怔怔地坐在那儿,人还没从晕眩中缓过神来,可眼睛却酸涩得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紧紧咬住下唇,用力到几乎要咬出血来。怎么会这样呢,他明明不想说好,不想点头,不想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他明明应该带着冰冷的恨意去折磨去报复,去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都加诸于肖战身上。


他拼命地想要让自己恨他,可是为什么,他竟然开始舍不得。


一想到肖战把自己灌醉到麻木,想到他在电影里黯然熄灭的眼神,想到他痛到连想都不敢回想,钻心的疼痛几乎要碾碎王一博的灵魂,分裂他的躯壳,好像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肖战的伤牵扯得生疼。


他突然很想抱抱那个人。


王一博努力想要把萦绕在眼眶里都泪水倒逼回去,却忽然想起肖战近乎哀求地对他说:


——崽崽,你等等我,好不好?


终究没能忍住。


一滴眼泪从左眼涌出,滑过一道曲折蜿蜒的线,滴落在他手背溅开斑驳泪花。








TBC


-我没想写这么长,就是这手不听我使唤

-这章总不虐了吧


感谢 @圆月 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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