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屑【一定能把《苏幕遮》写完结】

破镜重圆研究学家♡.
wb@纸屑小笨蛋要分类到干垃圾
“别怕,只要你一句话,是陷阱也跳。”

他夏了夏天(二十一)

*大刀前奏

*BGM  
























车子四平八稳地开着。


说来也奇怪,像他们这样追求极限的赛车手在赛道上你追我赶,可每每在马路上开的时候,总是遵纪守法得像个刚领驾照的小学生。他是这样,宁忍冬也是这样。


他还死死闭着眼。


直到感觉已经开到了很远的地方,才缓缓睁开,眯着眼适应夜晚照进漆黑的车厢里那些明晃晃的远光灯,莫名觉得全世界都一片朦胧,只留下或红或黄或白的光点,似假似真。


他没有回头,却清楚地知道已经看不见了。


真的看不见了。


抓着座椅两侧的手骤然一松,他松了口气,却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抽离了全身的气力,连好好坐直身子都办不到,只虚弱地躺在座椅上,目光飘渺地望着前方汽车的红色尾灯。


却绝望地发现就连区区红色都能让自己想起那个人,想起自己在舞台上送给他整片如火如荼的红海,想起他礼尚往来还给自己满场耀眼璀璨的绿光。他疲惫地把手掌挡在眼前,企图遮住黑暗里愈发显得明亮的汽车尾灯。


他想,王一博啊,你可真是无可救药。


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宁忍冬皱着眉频频侧头看后视镜,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严肃问道:


“后面好像有车在跟着我们,是狗仔吗?”


话音刚落,王一博猛然回头,扒着座椅朝后看去。透过后车窗,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紧紧咬着他们的车不放,始终跟在斜后方只差一个身位。他怔了几秒,抓在真皮座椅上的手指骤然缩紧。


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宁忍冬惊了:“现如今的狗仔都这么猖狂了吗?”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那辆车看了几秒,敛起视线转身坐回位置,平静地开口:


“开快点,甩掉就行了。”


宁忍冬不假思索地应下:“行,那你坐稳了。”


半夜的北京郊区,通往机场的主干道上车辆并不算少,不过也不算多,足够专业赛车手发挥一番了。他们在车流间肆意穿梭,见缝插针地挤进任何一个可能的空隙,很快就将身后那辆奥迪甩开,淹没在了茫茫车海之中。


王一博按亮了手机屏幕,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的那部电影快要杀青,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剧组都紧锣密鼓地要把剩下的戏份拍完,所以他着急赶回酒店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迎接明天排得满满当当的通告。


几个闸道过后,高架上的车辆明显减少,三三两两的衬得整条路上都空空荡荡,明明暗暗的灯火像山林间扑闪着翅膀的萤火虫。宁忍冬自如地操控着方向盘,笑问:


“怎么样,我车技不错吧。”


“小心!” 


一脚急刹车,王一博整个人都猛然向前冲,却反应飞快地伸手及时将方向盘顺时针一转,车轮擦着高架边缘混凝土的护栏而过,几乎就要冲出安全范围,在矮墙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黑色痕迹。


哐——


后背狠狠地摔回座椅靠背,烈火灼烧般火辣辣地疼。王一博的手抓在方向盘上,瞪着眼睛抬头透过挡风玻璃去看方才突然从旁边冲出来的那辆奥迪。


疯子!这可是高架!


胸膛起伏着,他还在后怕地微微喘息,却陡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往心里头涌了进来。他低头去看,仿佛看见那晶蓝色的液体正一毫米一毫米地缓缓上涨,欲要填充满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空隙。


“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宁忍冬就已经怒气冲冲地推开车门朝前方走去。


一阵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把他吹得一个激灵,他眨眨眼总算清醒过来,立即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紧跟着下了车。


“忍冬!宁忍冬!”


两辆车之间隔了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快步跟上一把扯住了宁忍冬的袖子,心慌意乱地说:


“算了,我们走吧。”


“算……算了?”宁忍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竟然下意识地为某人开脱,语无伦次地比划着说:“都没受伤……我们不是都没受伤吗?已经这么晚了……算了。”


宁忍冬扭头不敢置信地指着边上那道长长的黑痕:“刚刚要不是你反应快就撞上了,我们差点从桥上掉下去粉身碎骨你居然跟我说算了?!”


他着急地想要解释点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僵了半天只能再扯扯宁忍冬的衣袖,无力地央求:


“算了吧。”


都算了吧。


不管是差点发生的事故,还是牵扯不清的过往,都别再计较了。


他觉得自己身心俱疲,连轴转的工作、三个多小时的飞机还有肖战猝不及防的出现,几乎要耗尽全部心力。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什么都不愿意再纠结,他只想在这冗长的秋季里沉沉睡去,没有闹钟,没人催促,任凭万物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想安安静静地再也不要睁开眼。


就这样算了吧。


“你是公众人物,先回车上别露面,我来处理。”


宁忍冬却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回推,他无可奈何地回头还想要劝:“忍冬……”


那边的车门却突然打开了。





















一望无尽的高架桥上,那辆斜斜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奥迪仿若隐匿在夜色中的一只野兽,随时准备冲破掩护奔袭而来,毫不留情地以利爪伤人。


萧瑟的风钻进王一博露出锁骨的卫衣领子,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似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骤然打开的车门,还有那只放在把手上骨节分明的手。


一双精致的皮鞋落地,修长的双腿,微敞的夹克,肖战弯腰从车里出来,映入他的视野之中如同一个特写镜头,一帧一帧地慢速播放着。


他恍然间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看着那个初次见面的白衣少年这样从车里头走出来,如画笑靥围绕在漫山遍野嫩黄色的油菜花田中,春风拂面般霎那间明亮了他整个世界。


一眼万年。


思维跟不上动作,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却被人往后一拦。他看见宁忍冬大步冲上前去,站在肖战面前指着他质问道:


“你是怎么开车的?!”


王一博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愣愣地望着对峙而立的两人,阑珊灯火间蓦然发觉,他们的眉眼竟然那般相像。尤其是宁忍冬的眼睛,和肖战露在口罩外头的那双眼仿佛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模一样。


拖着收回迈出去的那只脚,鞋底和水泥路面摩擦发出沙沙声,他却顾不上心疼一向最为宝贵的鞋。


相似的眼睛,一样会画画,甚至是类似的说话方式,一切的一切都太像了。可怕的是,他竟然习以为常。


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想过、分辨过,为什么他会跟宁忍冬一见如故,为什么他会和宁忍冬保持频繁的联系,为什么连闹矛盾他都会对宁忍冬一退再退。真的只是因为把他当朋友吗?


还是因为,自己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太阳穴突突地一跳一跳,脑袋像是要炸裂一样发疼,他紧紧蹙着眉几乎就要压制不住脑海里四处冲撞的混乱思绪。他仿佛听见无数个声音带着回音重复着质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置身于一片荒芜之中,惊慌失措地不停转身回头试图寻找是谁在要这个答案。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如同被逼到了绝境激发出求生的本能,他觉得自己那张脆弱不堪的外壳已经岌岌可危,疯了似的挥散四周的空气,仿佛是在驱散那不竭的声声诘问,生怕被捅穿了自己七零八落的伪装。


他慌忙逃窜,絮絮叨叨地让那些声音别再问他。


却节节败退。





















“你是怎么开车的?!”


“抱歉。”


肖战淡淡地看着面前这个他在手机上看了很多次的人,此刻却仿佛在看一个于他无关紧要的物件:


“但是我有话要对他说。”


他面无表情地从宁忍冬身边错开,却被人从身后突然钳制住了手肘。他警觉地转身扬手挥开,微微眯眼重新审视起这位从某种角度来说跟他很像的……


一博的朋友。


他想自己原本是想用“情敌”这个词的,毕竟宁忍冬眼里那不加掩藏的占有欲和胜负欲,还有对他剑拔弩张的敌意,但凡有点脑子都该看得出来宁忍冬对王一博的想法。


除了那个感情迟钝的小傻子。


“你就是一博的那个朋友……?”宁忍冬收回自己被挥开的手,丝毫不觉尴尬地抄在口袋里,“肖战,是吧?”


一模一样的指代名词令肖战瞬间心绪起伏。他心有不甘地发觉自己跟宁忍冬或许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以朋友之名你争我抢地努力地一步步靠近着目标。他差点就判断不了宁忍冬对王一博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只是朋友,还是,恋人未满。


紧接着他见宁忍冬挑了挑左眉,如临大敌般道:“一博不想见你。”


弯了弯唇角,他温温柔柔地回答:“与你无关。”


如果王一博真的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早就满满的都是他,绝不至于拖了整整两年没个结果,还要宁忍冬到自己面前用这种幼稚的手段不明不白却错漏百出地宣誓主权;如果王一博真的喜欢一个人,绝不会在自己一次次挽回的时候隐瞒不说,他会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有多爱那个人。


他被爱过,所以他比谁都清楚。


于是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在宁忍冬身上。再度转身要走的瞬间,却听见宁忍冬在身后冷嘲热讽地出声:


“除了仗着他爱你,你还会什么?”


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自我安慰似的想,至少他跟王一博之间从来都没有,也不会有第三个人。


至少,一博爱的人还是自己。


可明明宁忍冬已经在言语上暴露了他的弱点,暴露了他不过是爱而不得的输家,肖战却无法理所当然地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因为他知道,他也没有赢。


喉结上下滑动,他没再转头,只冷声警告:


“与你无关。”


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王一博走去。


王一博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将在自己身边盘旋着的声音一一驱散,却发现终于捉住的罪魁祸首是他的心声。他听见死气沉沉的那颗心脏疲惫不堪地跳动着,机械得像卡着锯齿一格一格运转的齿轮,拖着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地向他发出冲破灵魂的询问:


王一博,你爱谁?


他却突然笑了。笑答案如此显而易见为何总是要不知疲倦地问,笑他竟然还在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这样回答着,笑这个问题的答案事到如今,竟然还是肖战。


其实他根本不是害怕被逼迫,而是害怕被戳穿。


他是个很勇敢又很懦弱的人。很多自以为只要努力尝试就能得到想要结果的事,到头来都是错觉。还不如以怯懦为借口避免所有开始,从而掩盖无能为力的事实。既然不知道一旦摘下了这个面具扒开了这层伪装会发生什么,那就留在舒适区里不要挑战极限。


这是他所能给自己最后的保护。


他疑惑地反问那颗心: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撕裂伤口去确认一个已知答案,你就不疼吗?


却听见它回答:习惯了。


这又是什么可笑的言论。


揉了揉眼睛,他不禁笑得肚子发疼,眼里噬出泪花,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可是笑着笑着,却连笑出声的力气都没了,只留下高高上扬的嘴角和不住的喘息,像一出禁了音的默剧,只表演着动作和表情。


“一博。”


他笑着抬眼,望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眼前的肖战。久久注视着,视线一笔一画地描绘过肖战这副熟悉到早已铭刻在他灵魂深处的眉眼,仿佛照着绝世名画孜孜不倦亲笔描绘勾勒的痴人,忘乎于这绝美的情景之中。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这沿路上彻夜不灭的暖色灯光照亮夜归者的道路。深吸了口气调整状态,音调欢快而上扬,他开口:


“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


肖战不明所以地想要发问,突然听见他用不再强硬冰冷的声音喊自己:


“战哥。”


他心上却像忽然被一捧温水浇了下来,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战哥,弟弟爱你。


记忆纷至沓来。他仿佛看见曾经的王一博一身淡蓝色古装,一边被化妆师按着脑袋补妆一边高声喊爱他的场景。当时的他害羞得不行,却害怕被摄影机录到端倪,只能装作毫不在意地一遍遍转身吐舌头回应。


伸手去牵王一博的手,把那只比自己的大了不少却异常柔软的手攥在掌心,紧紧地握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求生的浮木。


一博,再说一遍你爱我好不好?


他看见王一博唇角恰到好处的弧度纹丝未动。


却说:


“我不想再爱你了。”









TBC


-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

-战哥在机场门口站了四天终于动了

-最近期末考试周真挺忙的,写文很费时间,请大家体谅下不要一直催更


感谢@🐰肖兔子爱耶啵🌴🍍 @琑住星辰 @荒废了时间 @CRIMSON 几位姐妹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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