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屑【一定能把《苏幕遮》写完结】

破镜重圆研究学家♡.
wb@纸屑小笨蛋要分类到干垃圾
“别怕,只要你一句话,是陷阱也跳。”

天真有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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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温温柔柔地冲他的心脏开了一枪。























他又做梦了。


还是一模一样的梦。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机场大厅一动不动,身边不断有乘客行色匆匆地拖着行李箱走过,一不小心有人撞到他连忙道歉他却没有理会,只望着大屏幕上那班飞往纽约的航班后红色的“停止登机”字体,像一株没有根系的浮萍彷徨无依地随波逐流又不知要飘往哪里。


几分钟后,耳边传来飞机起飞的气流声。


他突然开始耳鸣,像有人在他脑海里安了个心跳检测仪,起初只是随着每一下心跳发出一声提示音,随着病人生命体征的流逝提示音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最后如同电子显示屏上一条笔直的横线那样连成了一串不间断的响声,刺耳尖利得就要冲破他的鼓膜粉碎他的神经分裂他的人格。


——一博,等我。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的瞬间,他猛然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保姆车驾驶座真皮座椅后背和助理小A的后脑勺。后背隐隐冒出冷汗,王一博伸手按在眉心处拿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用力地睁大眼睛好减轻一些困意,深深吸了口气又沉沉地呼出来。


听见声响小A抬头去看后视镜里的王一博,担忧地问:“博哥你醒了?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最近总看你在车上睡觉。”


他动作未变,只微微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小A跟在王一博身边很多年,心里清楚他什么样子心情好什么表现心情不好,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于是收起容易令王一博感到烦躁的担忧目光,简单交代道:“刚刚你拍杂志的时候,Tina姐就去品牌方那边取晚上年中盛典的衣服了,让我直接送你到造型师那里准备妆发。”


“好。”依旧是话少得可怜,声音因为疲倦稍显沙哑。


“那博哥你再休息一会,到了我再喊你。”


虽然知道小A也是关心他,可做了那样的梦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却又不想多做解释,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可一闭上眼,机场那块偌大的电子屏幕上刺眼的航班号重新浮现在眼前,仿佛深深烙在了他视野之中消磨不去,惊得他瞬间睁大眼睛不敢再闭。


算了,还是别休息了。


自暴自弃似的瘫在座椅上,他扭过头去看窗外掠过的风景。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一成不变的商铺招牌,就连道路两边种着的树都长得无甚差别,稍有枝桠延伸得快了些的都被砍去树枝,露出一个带着深色年轮的缺口。他觉着这偌大的北京城像一只贪得无厌的饕餮,将所有人的梦想与个性吞入腹中,只留下不得不屈服的现实。


这就是成人世界的道理,他也一样身不由己。


别人眼中的王一博出道多年登顶内地娱乐圈顶级流量,唱歌跳舞RAP各类技能均衡发展,基本功扎实,粉丝众多业务不愁,广告商上赶着请他代言而后就只要笑着坐在办公室里数钱,极限运动这类的业余爱好也发展得蒸蒸日上,上CCTV5上得比综艺频道还多,前两年还被全网投票评个称号叫“别人家的全能爱豆”。


可他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跟别人没有一丁点的不一样,都在这现实的世界里独自一人扛着压力踽踽前行,在这残忍的尘世间形单影只背负梦想不知所踪。他要学会微笑,在镜头前立好人设装作坚不可摧,可背过身去一身伪装不攻自破也无人问津。


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自己脆弱不堪虚伪至极。


造星工厂总是费尽心思把艺人包装得高级而完美,把一介普通人捧到常人够不到的位置供人仰望,还为此洋洋自得以为能够引起大众足够的好奇心,却从来没想过究竟有谁会在乎。


像一个挂在圣诞树最上头的玻璃摆件在摇摇欲坠,一不留神就会落下来跌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可所有人只看得到他被放在树尖上有多么晶莹剔透,被彩灯环绕着有多么引人注目,用羡慕与赞叹把他堆砌至风口浪尖,摔下来时却不会有人愿意伸手来接生怕被玻璃划伤,然后一眼也不再去看那满地碎茬。


可他变得这样危险易碎,又是为了什么呢。


又用力揉了揉眉心。最近总是觉得太阳穴靠后那块地方头疼得厉害,唯有用点力道按几下才能缓解,一旦松开便又开始发疼。之前看过医生说是他睡眠不足,建议在家休养几天,为此Tina特意给他推了好多行程安排出一个小假期来。


说起来这也算是圈子里头难能可贵的破例了,毕竟别人家可没有这么体贴艺人的经纪人。Tina还给他准备了一堆中药、熏香、精油,收集了用于助眠的白噪音歌单,甚至连之前担心损伤他身体不让用的褪黑素都拿出来了,一心只想让他睡个好觉。


可近两个月来梦魇却如影随形。原本他很少会梦到这个场景,如今一合上眼便是那幅令他惊慌失措的画面。于是他只能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疲惫不堪地盯着床头柜上那盏昏黄色的小夜灯一眨不眨,死撑着等天亮。


仿佛一支蜡烛焚烧到灯枯油尽。


如果一个人连睡眠都没有了,还能剩下什么?他不禁这样问自己。


而他给自己的回答是,你有钱,有人气,有流量,有天天为你操心的家人、经纪人和助理,有这么多年来都不离不弃陪着你的粉丝,有贴满了北京最繁华商圈的海报和广告,有摆满了陈列架的大大小小的荣誉和奖杯。王一博,你应该庆幸,你拥有这么多东西,区区睡眠又算得了什么?


是,是他太贪心了。


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他想,可是谁有问过他究竟想要什么吗?


就像那个人,没问过他能不能吃辣就自作主张地点鸳鸯锅,没问过他觉不觉得冷就固执己见地逼着他穿秋裤,就连走的时候都没问过他究竟愿不愿意等就告诉他一定会回来。


偏偏那个人,总是如此精准地戳中他的要害让他无从反驳,总是那样明确地看穿他的想法让他没法别扭,就连他微不足道的小习惯都被牢牢地掌控在手里让他难以拒绝。


可如果有一天他王一博真的从树梢上摔下来,那个比所有其他人都要好的人,会不怕受伤地伸手接住他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将唇角的那抹弧度高高扬起。他对自己说,想什么呢王一博,把希望无谓地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觉得很不可理喻吗?你应该做的是保证自己不被从顶端拉下去,这样你就永远都不会破碎,你就永远都是镜头面前那个高冷到对一切都无感的王一博。


王一博,太阳下山了夜里也有灯打开,那个人不是你唯一的光。


将车窗摇下来,融融春日里空气被旭日烘烤得暖暖的,仿佛轻薄的丝缎拂在脸上。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小学学过的语文课文里,春天的到来总是伴随着抽出嫩芽的柳树、衔泥筑巢的燕子、姹紫嫣红的鲜花,可是如今他目之所及只有冰凉的钢筋水泥筑成的摩天大楼。


想象总是和现实有很大差距的。


就像他无数次设想过那个人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他最爱的那种微笑温柔地说:“一博,我回来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赶到年终盛典的直播现场时,大部分嘉宾都早已进入内场。工作人员来过好几个电话催问,一看见王一博出现,连忙在前引导把他带到了旋转舞台前。


随行的造型师最后拿定型喷雾固定了下他额前有些戳眼睛的刘海,他这才单手抄在口袋里站上旋转台摆好了造型。


冲工作人员点头示意,台子缓缓地逆时针朝台前转去。


“下面有请大家期盼已久的——王一博!”


刚露出一片衣角,外头上百台黑压压的摄像机就开始飞速地按快门,刺眼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仿佛天幕上闪烁的满空星辰,刺得他一时间有点睁不开眼。看不太清路面,他眯着眼睛适应了几秒,步子却不停地朝前走去。


应援的粉丝们举着绿色灯牌站在围栏外头声势浩大地喊他名字。他分了几秒钟时间望向她们,连带着视线都柔和了几分,而后便顺着长长的红毯走向正中的拍照定点位置。


他今天的服饰妆发都比较韩范。回国发展后尤其近几年他很少做这样的造型了,可粉丝们好像尤其偏爱他画眼妆的样子,于是这次活动特意跟造型师交代久违地走一次韩风。


深黑色的绸缎衬衫领口敞开隐隐约约露出雪白的皮肤,两根细长的丝带松松垮垮地随意扎在脖子上,仿佛给精美的礼物包扎上对应的丝带。黑色的修身牛仔裤外搭黑色宫廷风西装,两排金色的复古纽扣闪闪发亮。做完造型来盛典的路上,Tina一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说这样粉丝们大概会吃不消。


听Tina这样说他便对着后视镜看了几眼今天的妆。他本来就是冷白皮,用了色号最白的粉底也不违和,眼妆有点小烟熏,画了细长的眼线将眼尾衬得上挑又勾人,就连口红都比平时用的红了几分。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怎么样才算好看,不过既然大家都喜欢,他就做这样的王一博。


“一博老师,看这里!”


听到各家媒体的招呼声,他兢兢业业地调整角度改变动作保证每个机位都能拍到照片交差。直到闪光灯逐渐停下,他才颔首示意转身沿着红毯朝内场走去。


不出意外他是今天最后一个走红毯的嘉宾,之后迟来的艺人们会直接进内场参加年中盛典,否则就赶不上直播了。


按他如今的咖位,压轴倒也正合适。


走过千百条红毯,如今他早已没了当年刚刚出道踏上这条路时的患得患失诚惶诚恐,步子迈得稳稳当当的,轻松又不显得随意,正式又不显得拘谨。粉丝们倒是特别给面子,走了大半依然能听得见震耳欲聋的应援声。


这时,他忽然听见身边维持现场秩序的工作人员的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噪点的通知声:“还有最后一位走红毯,各组做好准备!”


脚下不停。


王一博倒也不是不好奇后面那位是谁,只是近年来新人层出不穷,有几位在热度最高的时期一度可以与他持平。可他又是个天生有点脸盲的,名字都记得脸也分得清偏偏就是对不上号,就连在天天向上做节目前都得多背几遍嘉宾名单。所以这不看还好,万一回头一看跟人家视线交汇又叫不出人家名字,岂不是双方都尴尬?


再说了,酷盖走红毯怎么能左顾右盼。


拨了拨额前有些眨眼睛的长刘海再习惯性地把手插进口袋里,他继续朝内场大门有条不紊地走去,却听见主持人骤然抬高了音调放大了音量:“有请我们刚刚归国的戛纳影帝——”


王一博动作恍然一滞,步子倏尔停住。


“肖战!”


外场放置的几台巨型音响正播放着高雅的圆舞曲作背景音乐,悠扬的管弦乐声本该令人身心舒畅,此时此刻却丝毫缓解不了他的浑身僵硬。


怔怔地在原地站了良久。像是大脑突然神经紊乱,他觉着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地以左脚跟为轴心挪动步子,背离理智般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身。


抬眼看去时,视线瞬间凝固。


红毯另一头的旋转台渐渐转了过来,一个修长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伴随着全场失声尖叫,那人从旋转台上迈腿走下来,朝摄像机的方向微笑打招呼。


那一刻,充斥着工作人员、新闻记者和粉丝们喊声的整个喧嚣现场都在王一博面前静了音。


肖战身着白色波点的V字翻领衬衫露出精致的锁骨,黑色大衣绣着暗色的藤蔓状花纹,四处延展又纠缠不清,纯净又禁欲。被银色的框架眼镜衬托得透出几丝斯文败类的气质,又被那双润泽清澈到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稀释了大半,一股上位者的威压在外场隐隐蔓延开来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他看见肖战沿着红毯向前走来,走到幕布正中“年中盛典”的金色大字前时,却没有在定点处停下等媒体拍照,仿佛不知道有这个流程似的径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王一博愣愣地站在红毯上忘了要往前走,也没有挪动脚步要让开。


大脑一片空白。


满眼只看得到肖战遥遥地勾唇微微一笑,仿佛温温柔柔地冲他的心脏开了一枪,枪口迸出漫天彩花飘飘洒洒地落了满肩,明明轻如鸿毛却将他难以招架地向下狠狠压去。


他觉着自己几乎就要稳不住身形向后退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肖战穿过茫茫人海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仿佛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终于拨开迷离云雾看见日朗天清。


那人轻启薄唇,笑得像一朵纯白含苞的木槿花正温柔地开放层层重瓣展露娇嫩芯蕊:


“一博,我回来了。”









TBC

-我真的爱惨了红毯梗,用多了请不要嫌我烦

-蹲我的小红心和小蓝手~


感谢 @程子 @ORION @云泽 @一抹阳光Anna 滴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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