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屑【一定能把《苏幕遮》写完结】

破镜重圆研究学家♡.
wb@纸屑小笨蛋要分类到干垃圾
“别怕,只要你一句话,是陷阱也跳。”

天真有邪(二十八)

BGM

忘不了那个人,就投降。















刺眼的日光从椭圆形的飞机窗外照进来。


气流与机身的摩擦声混杂着发动机的震动几乎把耳机里的音乐遮盖,王一博垂眼,把脑袋靠在机舱上,目光无所聚焦地涣散,无数片不规则的云絮在余光中倒退。


“先生您好,请问喝点什么?”笑容甜美的空姐柔和地问。


“黑咖,谢谢。”


王一博的嗓音沙哑,像是感冒前夕扁桃体发炎的症状。


经纪人Tina就坐在他右手边,帮忙从空姐手中接过滚烫的咖啡,放在他面前的小桌板上,紧接着听见他轻声说:“谢谢Tina姐。”


王一博就是这样。因为在韩国训练出道的缘故,各方面礼仪都做得非常到位,大火后仍然面面俱到,再苛刻的人都挑不出错来,却让Tina不由得想这孩子曾经究竟吃过多少苦,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要对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礼貌道谢。


“嗓子疼就少说话。”她心疼地说。


昨天深夜Tina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里的那个人声音一样沙哑,说王一博拍戏刻苦认真,为了吊威亚落了不少伤,刚好剧组的进度比预计快了不少,所以临时决定给男主角放三天假休息一下,让她今天来把人领走。


做了这么多年经纪人,这种安排Tina闻所未闻,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冷声质问:“肖战你跟我说实话,你把一博怎么了?”


“……”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忽然匆匆挂断。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Tina心下一阵慌乱,连夜让工作室安排好机票和车子,以最快速度赶到横店亲自接王一博回北京。


Tina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憔悴的王一博。


头发凌乱,眼底一片彻夜未眠才熬得出来的青黑,双眼发肿,眼球布满鲜红的血丝,嘴唇苍白又干裂起皮,脸色惨白得像加多了漂白剂的打印纸,刺得人眼睛生疼,向来笔挺的后背垮了下来,却在见到她时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几近失声地说:


“Tina姐早,你怎么来了?”


听她解释完原因,王一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说:“等我收拾下包。”


之后上车离开酒店去机场,安检,登机,两个半小时的航程,着陆,一直到将王一博送到公寓楼下,这个人全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交流正常,举止正常,反应正常,一切都无比正常。


他太正常了,正常得她都害怕。


临离开的时候,Tina不放心地叮嘱:“你好好休息,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


等Tina的车子开走后,一道身影悄然从公寓楼大门后走了出来。


是王一博。


他没有回公寓。他像个没带家门钥匙的小朋友,在大门前默默站了很久,转身去小区门口打了个出租车。


雅马哈俱乐部训练场。


一场小雨过后,空气间漂浮着新酿的清新。跑道中央和四周的草坪都抽出了碧绿的新草,明媚的阳光下草叶沾着细腻的水露,将翠绿色衬得闪闪发亮。


“一博?来之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车队的朋友见到忽然出现的王一博,纷纷欣喜地上前问候,寒暄了三两句就兴致勃勃地邀请这位蝉联了两届亚洲公路锦标赛冠军的对手比一场友谊赛。


王一博没推脱,去更衣室换了赛车服,抱着绿色涂鸦的85号头盔出来。绿黑相间的皮衣愈发显出他的身材优势来,队友们为上帝这过分的偏心哀嚎了半天,才被看不过去的教练用黑白格的小旗子赶到赛道上做准备。


转动摩托车手柄,发出久违的发动机轰鸣声,王一博伏在摩托车身上,听见枪响的瞬间就条件反射地飞快冲了出去,不小心加速太猛导致摩托车抬头,也被他巧妙地化解了。


这些年他参加了不少摩托车比赛,从亚洲公路锦标赛新人组冠军晋升成为当之无愧的总冠军,已蝉联两届,在高手如林的国际比赛上也频频斩获佳绩,俨然成了中国摩托车赛事的领军人物和代表人物,再加上他本身自带的热度,摩托车这项小众极限运动也在国内逐渐发展起来。


迎面而来的疾风被遮挡在头盔外,在耳畔呼啸着滑过,王一博将油门加到了顶峰,眼看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弯道却丝毫没有要减速准备压弯的意思。直到临要冲上弯道时,他突然猛地将车子带向左边,膝盖处的黑色磨包重重地与地面摩擦而过,几乎能看见迸溅的火花,车身的倾斜角度已到达理论值的极限,仿佛下一秒就会连人带车一齐飞甩出去。


此后每一段直道都如此极限而刺激,每一次过弯都如此莽撞而疯狂。意料之中,王一博以超越第二名近乎一圈半的绝对优势冲过了终点线,甚至由于车速实在太快一时间停不下来,只能多绕了一圈再回到终点。


终于将车子停到赛道边,刚摘下头盔就看见教练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气得手里那面Check Flag都差点被丢到地上:


“王一博,你TM要不要命了?!”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低着脑袋挨训,细软的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头上,听着教练语气暴躁地重复那一通翻来覆去讲了无数遍的安全注意事项,全程没有反驳一句话。


王一博年纪小,向来是俱乐部的团宠。教练训着训着看见王一博发红的双眸,以为是自己把话讲得太重了,不由得心生愧疚,刚好其他车手也都完成训练赛往这边走来,于是歉疚地拍拍他肩膀,补偿性质地说:


“行了,以后记得注意。今天差不多就练到这里,你难得有空来一趟,大家一起吃个晚饭吧。”


自始至终没说过话的王一博轻声问:“团建吗?”


教练一顿。大家都知道王一博性子清冷喜欢独处,不像旁人喜欢呼朋引伴热热闹闹地进行集体活动,便以为他不太愿意参加,于是打圆场道:“也不算团建,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却听见王一博淡淡地回答:“团建吧。”


又补上一句,“我请客。”







第一场去了家重庆火锅店。


一群人推推搡搡地在包厢里坐下,服务生先过来询问锅底。全车队只有王一博一个人吃不来辣,教练刚想说来个鸳鸯锅,就听见王一博擅自做了主:


“红汤锅。”


“你不是一点辣都不能吃吗?”有关系不错的队友关心地问,“而且听起来你嗓子状态不太好,不然还是吃清汤吧。”


“想学。”王一博的确嗓子疼,说不了太多话,只能言简意赅地表达自己的坚定,“红汤。”


于是一整盆香气四溢重麻重辣的锅底端上桌,漂浮着鲜红的辣椒和数不清的小颗花椒,随着沸腾的气泡上下循环翻滚,光是暖色灯光下升腾起来的白色雾气就熏得人双眼发烫。


王一博却在众人小心翼翼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夹起一片肥牛放到锅里涮,十几秒后捞起来,沾着调料碗中的麻酱和香菜往口中送。


瞬间整个口腔被辣得仿佛要烧起来。


他却面无表情地细嚼慢咽着,直到将那片肉嚼烂了咽下去,原本就发炎了的嗓子被刺激,痛得像是针在扎。生理性的泪水从泪腺涌出,充盈在发涩的双眼中,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视线扫过其余还没动筷子的人,歪着脑袋问:


“怎么?”


队友磕磕巴巴地盯着他问:“一博你……不辣吗?”


“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众人看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终于放下了心,欢欢喜喜闹闹腾腾地碰杯喝酒,吃起火锅来。


第二场去的是火锅店附近的KTV。


原本队友们是说什么都不同意的,毕竟又喝酒又辣锅损伤已经够大,大家虽然不混娱乐圈也知道嗓子对于一个艺人有多重要,尤其王一博还是歌手。


可他却说:“你们唱,我旁听。”


“这样不好吧……”


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一群男人食量大吃火锅就花了小几千,再唱个歌,夜场临时订位原本就贵,这么多人又得开个大包厢,虽说这点数目和骑手随便拿出来的一件装备比都无法相提并论,在王一博眼里更是不足一提,可他们一群做哥哥做前辈的哪能让弟弟这么破费。


于是教练拍板决定:“这一场大家自己A了。”


王一博没有反驳。


怎样都好,只要别让他回家。


幽暗的KTV包厢内,天花板中央的灯球旋转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红红绿绿地从王一博眼前晃过。他靠在卡座角落里,手边的空啤酒罐已经摆了三罐,又干掉一罐后,他重新倾过身子去茶几上够没有开封过的酒。


恍惚间听见唱功不错的队友正演唱到Hook,握着话筒情绪格外深情:


“修炼爱情的心酸

学会放好以前的渴望

我们那些信仰 要忘记多难

远距离的欣赏 近距离的迷惘

谁说太阳会找到月亮

别人有的爱 我们不可能模仿”


兹啦。


王一博干脆利落地单手拉开了扣环,仰头往嘴里灌。清爽的啤酒涌入喉头,像是疼痛暂时的抑制剂,稍稍抚平了辣味刺激后灼烧般的痛感。


他不想回家。


独自一人回到那个载满了和肖战两个人回忆的空间,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他不能安静下来。他宁愿这场往日里并不喜欢的局三天三夜都不散场,让酒精麻痹他的神经,让喧闹嘈杂的音乐和灯光给他快活糜烂的错觉,让他哪怕只有一瞬间能感受到一丝解脱,好让他确信这个将自己和对方都逼得走投无路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啊。


像是锋利的刀子在绞那柔软的血肉,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在原本已经足够惨不忍睹的伤痕上一道道地叠加,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割裂,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上撕裂的痂里汹涌而出。他原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不仁无动于衷,却怎知在心如刀绞的痛苦面前,再不可能有行之有效的麻醉剂。


可又是为什么,明明那么痛,他却一点也哭不出来。


“修炼爱情的悲欢

我们这些努力不简单

快乐炼成泪水 是一种勇敢

几年前的幻想 几年后的原谅

为一张脸去养一身伤

别讲想念我 我会受不了这样”


手中的酒又空了。


怎么这么不经喝。微微蹙着眉头,王一博漫不经心地晃晃罐子,又反过来倒了倒,确认喝完了便随手放到一旁,正要起身去拿下一罐,坐在身边正兴高采烈摇骰子的一个队友忽然回过头问:


“诶一博,今天训练怎么不见你戴那顶新头盔啊?”


新头盔?王一博闻言一怔,举着啤酒瓶的动作停顿在半空中,可嗓子太疼一下子发不出声音,于是只能懵懵地看向队友。


“就是上两个星期寄到咱们俱乐部的啊,你不知道?”


王一博没做反应。


看他那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队友惊了,“你真不知道啊?是个国外的快递,直接从日本SHOEI总部寄过来的,包裹我们没拆给你放柜子里了,但估摸着是最新出的ZIB系列,快二十万的头盔不是你自己买的?!”


脑袋混乱得像是塞进了一团浆糊,把神经都粘连在一起阻碍思考。


他手足无措地怔在原地,默了将近半分钟,不知怎么碰了一下,原先一罐罐整整齐齐码在手边的啤酒瓶哗啦一下,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下去,从卡座滚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站在房间前面唱着歌的那个队友正好唱到Bridge部分,飚高音用力到唱弯了腰,情绪也被连带着顶到了峰值:


“笑着说爱让人疯狂

哭着说爱让人紧张

忘不了那个人就投降——”


忘不了那个人,就投降。


仿佛被牢牢压制在囚笼里的七情六欲冲撞着岌岌可危的牢门,坚不可摧的锁链隐隐显现松动的迹象,尖利的叫嚣宛如麦克风忽然连接失控时发出的刺耳声音,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忍着将嗓子硬生生撕扯开一般的剧痛,低低地哑声问:“在哪?”


得到答案的下一秒,他立即起身拉开KTV厚重的包厢门,连帽子和口罩都没拿就疯了似的冲出去,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从旋转楼梯狂奔而下,不管不顾地冲到马路边拦车。


可是过往的的士全都亮着红色载客的指示灯。


他急得双手去使劲揉头发,把原本好端端的发型搞得鸡窝似的一团乱。他又朝前方车流量更大的十字路口跑去,好不容易才看到有一辆车停在路边,乘客正准备下车,王一博飞快地冲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报出俱乐部地址。


可是大晚上的,闹市区更方便载客,司机师傅并不愿意跑到清清冷冷的郊区去。


王一博慌乱地保证:“师傅我真的有急事,我加钱,三倍您看行吗?”


最后他终于赶到了除了门卫保安外空无一人的俱乐部。某间车手更衣室里,四面全是是一格一格的浅蓝色储物柜,皎洁月光从窗外透进来,银粉似的洒了满身,也落在那个包得严严实实层层叠叠的包裹上。


手上用力到几乎能把铁质的门把手握断,半晌,他神情恍惚地松开了手,一步一步朝窗边靠近。


站定。双手颤抖着打开。


他把头盔从塑料泡沫和海绵中取出来。就和队友说得一模一样,SHOEI最新的ZIB系列,碳纤维材质,顶级配件,从日本总部直邮,重点是每一个细节都和他平时的偏好完美吻合,而这个花纹却从未在官网或任何渠道见过。


盒子里放着产品说明书、保修单和一张发票。王一博草草翻阅了一遍产品说明书,将这个系列每一款设计图都看了一遍,确认的确没有这个纹饰的头盔,视线才终于落在那张被保修单压在下头的不起眼白色发票上。


轻轻拿起全英文的发票单。其实王一博上学时英文不算特别好,但长期的海外生活经历也足够他看明白发票的末尾清晰印着的一行字:


“Designed by Sean Xiao.”


嗒。


一整晚都没流出来的眼泪,终于滴落在那个花体英文签名上。










TBC

-嗯,ZIB系列,战爱博系列。

感谢 @亍  @こ寶べ宝ご 滴投喂~

评论 ( 182 )
热度 ( 4168 )
  1. 共4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