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屑【一定能把《苏幕遮》写完结】

*音乐制作人&小少爷

*破镜重圆

*不虐，虐的话你打我

04

好聚好散，是肖战一贯以来的风度。毕竟一段关系已经走到末尾，无论谁亏欠了谁，没有必要再过分撕扯，反正以后只是陌路人的关系，何必搞得双方都不够体面。

只是他低估了王一博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

电话轰炸没用，抬高价码也没用，肖战这一头油盐不进，于是当江渝红着眼圈找上他时肖战才知道，王一博为了一首歌竟然动用整个王氏集团之力企图封杀江渝。

这种感受，就像是两个玩过家家的小朋友闹了不愉快，其中一方的家长却要另一方去坐牢。

太夸张了，不值。

而作为另一个人的盗版，肖战当然不会自命不凡地以为自己有如此大魅力，竟然能让王氏集团的小少爷争风吃醋，所以唯一的解释只剩下王一博高傲太过咽不下这口气。

原本并不想再回顾这段感情，可江渝最无辜，肖战总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断送了大好前途。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再见到王一博是在一场业内人士举办的酒会上。

肖战并不喜欢这种场合，嘈杂，沾满了铜臭味。王一博身为YH现任总裁总是不得不出席，但曾经无论王一博如何撒娇，肖战都没有松口陪他参加过。

倒不是别的，只是如果双方都过多渗透入对方的交际圈，界线就不再好把控了。

在肖战踏入会场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这个容貌气质出众却有些眼生的男人身上，随即便看见王氏集团的太子爷放下手中的酒杯大步朝那人走去，笑着喊那人：

“战哥，你怎么来了？”

流金似的灯光下，肖战没忍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曾经有多喜欢小朋友这么喊他，如今就觉得有多讽刺。

他歪了歪脑袋，语气淡漠：“借一步说话吧。”

站在宴会厅外的走廊上，光线有些黯淡，将王一博消瘦的脸打得棱角分明，肖战却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他是打算速战速决的，毕竟他无法也没有必要心平气和地与王一博寒暄，于是道：“王总公事繁忙，我就有话直说了。”

“你封杀了江渝？”

王一博脸上的笑意一僵，默了几秒才轻声道：“你今天过来，就是想问我这个？”

这话问得可笑。肖战轻笑：“不然呢？”

像是受到了屈辱，王一博紧紧攥着拳头，扬起头咬牙道：“是我封杀的又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你手里握着YH娱乐，背后有整个王氏集团，动动手指头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当然不会知道一个小小的偶像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肖战笑得事不关己，却隐隐流露出一丝讽刺。

“只是就算江渝被雪藏，一样有别人来唱我的歌，王氏再有权有势，总不能封了整个娱乐圈。”

他又想了想，觉得这话不太严谨，于是微笑着补充道：

“当然，除非你封杀我。”

此话一出，肖战看见王一博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自己，像在质问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但肖战如今已不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他原本以为王一博是只绵羊，到头来却发现是头狮子。

错误犯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沦为笑柄。

“合作嘛，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何必如此极端滥伤无辜呢？”肖战礼貌地颔首，“我的话说完了，希望王总理智地思考一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肖战不觉得王一博还有硬着头皮坚持下去的必要。今天来这场酒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便准备回工作室。

却听见王一博突然出声：“我不管。”

似乎是在气愤，又似乎是不甘，王一博拽住肖战的西装下摆，用力到手背都崩出蓝紫色的血管，跟小朋友赌气似的不肯松手。

“我不管，你就是不许把这首歌给别人！”

王一博力气不小，拽的肖战无法轻易挣脱。深深吸了口气，他没有温度地开了口：

“王一博，放手。”

小朋友性格固执：“我不放。”

肖战没有耐心陪他玩这种游戏，冷声道：“别这么幼稚行吗？”

“肖战……”

王一博期期艾艾地喊他名字，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见身后传来另一道温和的声音。

“一博，怎么了？”

低头看着落在地板上两道交叠的阴影，肖战那从来都像是缝在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如同浪潮退去后只剩下凹凸不平的礁石，眼中只剩下了冰凉。

转身的瞬间犹如跨越漫长的时间刻度。

而后目光所及，他看见了一张与他极为相似的脸。

05

事到如今如果肖战还非要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未免太过虚伪了。

坐在夜店吧台前，五颜六色的灯光旋转着打在身上，肖战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新闻里那张与他有八分像的脸，标题赫然写着“知名钢琴家林悉回国任YH娱乐音乐总监”。

他暗灭屏幕甩到一边，正要抬头将杯中酒一口闷，就被人压住了手腕。

“诶诶诶怎么了这是？”

说话的是这家夜店的老板，洛阳，也是肖战相识多年的损友。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看得穿这位金牌制作人精致皮囊下污浊的灵魂，恐怕也只有他了。

“自己数数你喝了多少杯了。干嘛，受了情伤跟我这儿买醉来了？”

情伤？肖战呵了一声，抬手又要灌酒，却被洛阳再次压下来。

那人笑得幸灾乐祸：“真被我说中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等到咱们肖大制作人被伤的时候啊，难得，真难得。”

肖战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有完没完？”

杯子一会就见了底，洛阳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调侃：“怎么，骗身骗心的渣男突然遭遇滑铁卢，咽不下这口气？”

“有什么好咽不下的。”肖战盯着杯中浅金色的液体，“娱乐圈，不都这样。”

娱乐圈里能有什么非你不可的感情，说是恋爱，其实都是工作之余找个伴排遣寂寞，从生活中找点创作演戏的灵感，这一点，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肖战自认是个合格的伴侣，这些年来无论与谁分分合合，都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就是什么时候遇见了，双方都能微笑着道句好久不见。

如果不是他偶然撞见王一博房间里那张巨幅写真，他们两个的结局也应当如此体面。

“可我看，你这回可不一样吧？”洛阳抬了抬下巴，指着肖战面前的酒杯，“从前可没见过你分个手就跑来喝酒的。”

“不一样……”肖战默念着洛阳的话，眸色渐深。

是，很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对小自己六岁的小朋友下手，是他第一次维持了如此长时间的关系，是他第一次原以为自己掌握主动权却被玩了进去，是他第一次不顾风度先一步提出结束关系。

这一年来对方都在透过他这张脸看另一个人，换了谁谁能保持冷静。

“被欺骗感情就算了，跟钱过不去干什么？人家拿一千五百万来砸你，你就当精神损失费收下呗，还就非得争这一口气？你什么时候这么视金钱如粪土了？”洛阳慢悠悠地说，“还是说，这才刚分手你就看上那个江渝了？”

“江渝？”肖战被逗笑了，“怎么可能，一个小孩而已。”

“哦，那王一博就不是小孩了？”

洛阳不留情面地戳穿，“你当初和我说泡了个九七年的小朋友，我是真觉得你禽兽，但是现在看看这小孩儿手段挺厉害，不仅拿你当替身还把你吃得挺死啊。”

肖战眯了眯眼否认道：“我没有。”

“装，你再跟我装。”

洛阳双手环胸，在肖战企图反驳之前就堵住了他的话头。

“还不承认？歌给谁唱都一样，非要跟个在采访上公然给你表过白的爱豆合作；打个电话也能聊明白的事，偏偏跑去酒会找前男友聊天，还碰上人家白月光了。你要不是在乎人家，能干出这么傻逼的事情来？”

“还有啊，照我说反正就是p友，睡得高兴就完了，你连戴绿帽的资格都没有，管人家有没有精神出轨呢。就算人家正牌男朋友回来了，一年你也睡够本了，现在带着分手费走又不吃亏。这道理我看你以前挺明白的啊，怎么这会儿拎不清了呢？还有脸跑我这儿来酗酒？！”

像是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一切都逐渐清醒起来。

怔怔地盯着手中的酒杯，肖战惊觉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脱离了他既定的轨道。

那颗连他自己都没看懂的心终于被徒手扒开来的瞬间，像是扯破了风轻云淡的伪装，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给他看，叫他看个明白自己究竟是爱还是不爱。

于是暴露无遗的慌乱无措与自欺欺人的尴尬窘迫混杂在一起，令他一时间竟不敢承认隐藏在复杂情绪背后的真相。

是啊，他为什么会做那么多曾经不屑于去做的愚蠢的事情。

“我……”

他迟疑地开口，却听见洛阳叹了口气，而后平静地宣判事实。

“肖战，你动心了。”

06

整个YH娱乐都知道自家老板花一千五百万买了一首歌。

据说原本是当下的顶流之一江渝要发的个人单曲，被老板用封杀作威胁强行抢了过来。原本肖战工作室那头一直不肯松口，却在几天前突然答应了，今天就会过来商讨具体事项并签定合同。

为了首曲子如此大动干戈，实在是令人费解，如果不是这首歌有什么独特意义，那大约就是有钱人闲来无事的消遣吧。

“肖老师，这边请。”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肖战带着夏之光准时推开了YH娱乐会议室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会议桌一侧正中间的王一博，身上洒了几缕从百叶窗里透进来的阳光，照得发丝金黄。

下一秒，肖战的视线一顿。他看见王一博身侧，那一张与房间里巨幅写真如出一辙的脸。

那人站起身来，伸手道：“您好，林悉，YH新任音乐总监。”

肖战微笑着与他虚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林悉客气道：“不敢当，肖老师才是年轻有为。”

不得不承认，相比较流行歌坛的音乐制作人肖战，林悉身上有一股艺术家的气质，是长年累月研习古典音乐才能形成的。双手上了九位数保险的知名钢琴家纡尊降贵来YH当音乐总监，应该也算是为爱自降身价了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博自始至终都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还真没有以前可爱了。

寒暄过了，双方落座。YH娱乐旗下目前并没有合适的歌手有发行单曲或专辑的意向，因此打算先买下版权等日后再议。

“这样安排，肖老师应该没有意见吧？”林悉问。

肖战耸耸肩开玩笑：“一千五百万呢，哪还会有意见。”

“肖老师很幽默。”林悉浅笑。

“放demo吧。”王一博打断了两人间的对白。

会议室内响起肖战制作好的歌曲，除了肖战与夏之光外，在座的任何人都是第一次听。

任何人，当然也包括王一博。

从前奏的第一个音符起，就向所有人直观地传达了这是一首悲伤的情歌。肖战的风格多变，从不局限于某一种固定的框架，他的作品往往能掀起一阵新的流行风向，却唯独从来不会写这样纯粹的哀伤到极致的情歌。

因为不喜欢无病呻吟，肖战曾经解释过。

王一博不自觉将视线移到了肖战脸上，却发现那人面无表情地转着手中的钢笔，双眼放空，似乎并不在乎别人会如何评价他的作品。

曲子播放完毕，YH方并没有提出什么问题。毕竟从一开始就是YH这头求着人家把歌卖给他们，如果到现在反过去挑肖战的毛病，实在不太合适，于是立即让人送上提前准备好的合同签约。

肖战落笔非常爽快。

毕竟洛阳说的对，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撕破了脸谁都不好看，倒不如就此交割干净，及时止损，从今往后互不相干。

待双方签好合同互相道别，离开会议室走进电梯时，肖战觉得压在身上的包袱都在一瞬间卸下，就算再看见林悉那张赝品似的脸，应该都会顺眼几分。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夏之光忽然一拍脑袋：“哎呀老板，我U盘好像落在会议室了。”

若是放在往常，夏之光这丢三落四的习惯必然要挨肖战一顿训，只是老板这会儿似乎不愿多说话，只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回去拿。”

保住了工资，夏之光连忙表示下不为例。

两人原路返回，穿过企划部的办公区，刚到转角正准备拐弯，夏之光却看见走在前面的肖战突然停住脚步，差点刹车不及时一头撞上去。

“只不过是一首烂俗的情歌而已。这回就算了，下次做决定别再这么冲动。”

长长的走廊上，林悉站在王一博面前表情温和地说着所谓为他好的劝告，“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回来了，以后帮你多把把关就是，但你自己也得注意，别那么轻易就相信别人。”

见王一博没有出声，林悉又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问：

“知道了么？一博。”

王一博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成了拳。直到林悉再次问他，他才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

“嗯，知道了。”

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讽笑。

王一博骤然转过头去，却看见肖战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如同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从来都彬彬有礼的人竟一反常态，扶着墙笑得格外嚣张。

他眼睛里闪烁着的光太亮，竟令王一博一时分辨不清是灯光映照，还是别的什么在流淌。

林悉并没有被人当场听见背后说坏话的尴尬，平静地问：

“肖先生在笑什么？”

肖战摆了摆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没什么，我就是在庆幸。”

王一博感受到肖战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讽刺得像黑夜里开到最亮的车前灯，化作实质性的光穿透黑暗，烫得他几乎要被焚烧。

只听那人笑着说。

“庆幸用来纪念你的，是这首价值一千五百万的，烂俗的情歌。”

TBC

我们世界第一帅的分手费！怎么！可以！只有！一千五百万！起码！再加个零！

是因为不虐所以纸纸都不配拥有评论了嘛/叉腰